在场诸多大臣皆是摄政王党羽,目光齐刷刷投向座上之人。见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,众人立即高声附和:“全凭陛下做主!”

    其余几方势力,敏锐察觉到这是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,权衡利弊后,皆选择了沉默。他们尚不知晓,若楚凛取胜,便能荣任京城禁卫军统领之位,而这一职位,正是各方争夺的关键。

    阿古达见状,放声大笑。随着一声粗犷的吆喝,身后帷幕猛然掀开,一名身披兽皮、肌肉虬结的壮汉阔步而出。

    此人额间图腾狰狞,腰间悬挂的青铜骨朵还沾着暗红血渍,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草原第一勇士巴图!”阿古达拔瞟了一眼楚凛,然后转头看着女帝狞笑道,“他若能接住三招,算你们大乾赢!”

    楚凛望着巴图身上翻涌的凛冽罡气,双腿止不住地打颤,冷汗瞬间浸透后背。

    女帝端起茶盏轻抿,美目扫过众人,语气从容:“既然大王子盛情难却,那便如此定了。不过比试还是依照惯例,三局两胜。武斗点到为止,以免伤了和气;文斗以字谜为赌,可显博学;气运之试则抽签定输赢,如此方显公平。若贵国连胜两场,我朝不仅将去年税收二成如数奉上,还愿割让北境蓼城;若我朝胜两场,贵国需向大乾缴纳贵国去年税收二成,并割让与蓼城面积相当的土地。不知大王子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阿古达本只想从大乾捞一笔,补贴冬季牧羊的亏空。此刻听闻女帝之言,心中一动:若能拿下蓼城,不仅冬季有城墙庇护,还能收取过往商品的交易关税,可谓一举两得!

    他稍作思忖,随即大笑应下:“有何不敢!但为确保赌注有效,大乾需与我方签订比赛协议,以免赛后有人反悔。”

    女帝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,淡声道:“来人,笔墨伺候。”

    双方刚签订完协议,京城校场便金鼓齐鸣。大乾赤金龙旗与苍狼国玄色狼旗在风中猎猎翻飞,三万禁卫军铁甲如林,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阿古达倚坐在虎皮交椅上,把玩着镶满宝石的匕首,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楚凛,嗤笑道:“大乾竟派个废物应战?莫不是吓破了胆?”

    女帝指尖轻叩龙椅扶手,朱漆地面倒映着她冷冽的眸光:“三局比试,即刻开始!”

    战鼓如雷,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。八品中期武者巴图踩着鼓点踏入校场,他身披的熊皮斗篷沾满血渍,每走一步,腰间青铜骨朵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,所过之处,空气仿佛都扭曲起来。楚凛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,刚一迈进校场,便被巴图周身威压压得单膝跪地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    “滚!”巴图怒吼一声,抡起骨朵横扫而出。恐怖的气浪如实质般迸发,楚凛整个人被掀飞三丈,重重砸在青石墙上。

    “轰”的一声闷响,墙面上出现大片蛛网般的裂痕,鲜血顺着楚凛嘴角汩汩流出。他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被巴图如铁钳般的大手掐住脖颈,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大乾武者,不过如此!”巴图轻蔑一笑,手臂猛地一甩,楚凛如断线风筝般被抛出场外,摔落在地,生死不知。

    “凛儿……”望着被打得如死狗般瘫倒在地的儿子,他瞳孔骤缩。谁能料到,对方实力竟如此恐怖?自己的儿子可是万里挑一的天骄,早已达到七品后期修为,却在对方手中连一合之敌都算不上。摄政王怒火直冲头顶,青筋在额角突突跳动,可这毕竟是两国比试,规则在前,他纵使满心怨愤,也只能如哑巴吃黄连般,将苦涩与不甘咽回肚里。

    此时,女帝神色依旧平静,仿佛方才惨烈的一幕并未影响到她分毫。她轻挥玉手,两队宫娥托着檀木长案步入校场:“文斗以字谜为赌,贵国先出题吧。”

    阿古达眼中闪过阴鸷,朝身后谋士使了个眼色。灰袍老者踱步而出,手中折扇轻摇:“我主字谜——‘竹隐孤舟,月影成双,此中真意,莫向外扬’,请陛下赐教。”

    女帝余光扫过人群,只见楚凡突然挺直脊背。他面上虽仍挂着痴傻笑容,喉结却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此乃‘笃’字。”女帝话音方落,阿古达手中镶宝石的匕首已“咔嗒”一声深深没入扶手。他本笃定大乾人不通字谜,打算借此羞辱,却不想被瞬间拆穿,暴怒之下五官扭曲,脸上青筋暴起。

    一旁的苍狼国谋士乌勒察心中警铃大作。大乾素无猜谜传统,女帝竟能在一息之间答出谜底,难道知晓题目?难道苍狼国内出了奸细?他眼神微眯,决定试探一下。若女帝说不出解字缘由,必是己方阵营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今日之事处处透着蹊跷。原本在谋士乌勒察的谋划里,大乾擅长武道,武斗比试自当请武盟高手出战,可他们偏偏派了个二十岁的世家公子。如今这字谜更是匪夷所思,大乾人向来不通此道,女帝怎会如此迅速地想出答案?

    乌勒察不动声色地躬身行礼,语气带着试探:“还请陛下赐教,为何谜底是'笃'字?“